简枫J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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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找我聊聊天啊最近好寂寞啊啊啊啊
我爱你们!

【极东】佛门无仙

……先看文,有点闲话留在最后。

【我自远方来,远地无人知】

【我欲寻故人,其人无所踪】

快到了。

我抖了抖身上的雪,加快了前行的速度。

我多年前出门去寻一个人,我不知他身在何处,故没有什么收获。时间久了,便不由得想回故地去看看,尽管,物是人非。

视野里出现了一座庙,黄土墙,砖红瓦,静默地矗立在茫茫大雪之中,我来到庙前,只一推,虚掩的大门就把庙里的物像露了出来。

一片洁白。

庙里积得十分厚实的雪被我踩出一串脚印,很是突兀,所以我便停了下来,环顾着四周,任凭北风呼啸,大雪纷飞。

应该是庙里的人注意到了我,我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、喘气声和那种大竹扫帚在雪地上摩擦的沙沙声。看样子,来者是个扫地的小僧人。我很喜欢用竹扫帚扫雪的声音,它着实让我感到心安。曾几何时,那人也……算了,不提也罢。

但当我看清来人的相貌时,我想,那些陈年往事是想让自己被提一提了。

来人见到我时有些吃惊,但又瞧我一脸惊愕,不知如何是好,便开口问:“呃,这位施主好生眼熟,我们……可曾见过?”

呵。

这造化竟如此弄人。

“施主今日来的不巧,老方丈在禅房坐禅已有些日子,庙里的几个和尚大多都有自己的事要做。现在寺里能接待客人的也就我这不够格的小僧了。”

“……不够格?”

“施主你也看见了,我是个带发修行之人,老方丈说我尘心未定,怕我那天溜下山去,就没给我剃度,结果现在留了这么个小辫儿,弄得僧不僧道不道的。”

我一听这话便有些窝火,问道:“那就非得剃个光头烫个戒疤的才叫和尚,才能叫做修行之人?”

“那倒不是,像那些道士啊、仙人啊都留着头发,和尚剃头也只是图个清净罢了。”

“仙人吗……”我喃喃的念道,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来。记忆中的那笑颜与面前的这张脸重叠在一起,我不由得一个激灵。

“……施主?”

“啊……何事?”

“施主方才在想什么?竟如此入神。”

“无事,你说到哪儿了?我听着。”

他笑笑,说:”施主若是对仙人有兴趣,不妨听贫僧讲个故事,或许能消了施主心中的结。“

”那好,你便说说吧。“我看着他的笑脸,不禁有些失神,心里想着那人,嘴上便只能这样应和着。

那僧人见我们已经走到佛堂门前,便走进去提出了两个蒲团,递一个给我,另一个被他自己坐在身下。

我学着他的样子,在蒲团上做好,看他清了清嗓子,倒是颇有当年的感觉,但他的故事刚开头,我就喊了停。

”从前有座山……“

”等一下,这座山上是不是有座庙,庙里还有一个和尚在讲故事?“

”啊不不,没这回事。我的故事,对施主来说,想必非常的精彩。“

我点点头,听他继续讲下去。

从前有座山,山是荒山。山上有座庙,庙是破庙。这山上见不着一个活物,而庙里不仅没有人,连座佛像都没有,所以用小破屋来称呼它更恰当一点。

有那么一天啊,从天边飞来一只白鹤,它悠悠的落在了那破庙的顶上,然后拍拍翅膀,就消失不见了。在太阳和月亮挂在天上的位置轮了一圈后,那原来的破庙就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寺庙,黄土墙,砖红瓦,庙里还有一个白衣人。

那白衣人虽然住在庙里,但却没有半点和尚的样子。他一个人住在这避世之地,不食人间烟火,却不像和尚那样消极避世,不像道士那样醉心于功法,我们姑且就称他为仙人吧。

那白衣人的衣袍上有一道墨色的滚边,宽大的衣袖从远处看来就像是那白鹤的羽翅,所以我们就叫他鹤仙人。

鹤仙人在庙里不知住了几年,只知山上的树木一年比一年高,地上的野草一年比一年密。除了鹤仙人,山上仍然没有半个人影;除了那只斑鸠,山上没有其他鸟兽。

说到那只斑鸠,那就要从几年前的旧事讲起。

那年鹤仙人闲得发慌,转遍整座山后在山脚找到了一处桑树林,林子里逢季结了果,有少许红果还未熟,而大多都是成熟的紫果,有些熟透了就有些发黑。鹤仙人随手摘了些尝尝,觉得味道不错,便每待桑葚成熟就去林子里吃上一回。

有一年,鹤仙人照例去了桑树林,却在他最喜欢边乘凉边吃桑葚的那颗桑树上发现了一个鸟窝。

原本的好位子被占了让鹤仙人很不高兴,所以他采了一把桑葚坐在那小窝的边上慢慢吃着,就等着那新来的鸟儿回巢。他要给自己讨个说法,问问那鸟儿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在这做了个窝(其实就是想找茬),顺便问候一下自己新来的邻居。

住在这无人的山上太久了,哪怕是仙人也会寂寞呢。

可是鹤仙人坐在树上从来时等到日暮,那鸟儿连个影子都没出现。鹤仙人有些生气,气这鸟儿有窝不回,有人在窝边等它也不管。但转念又一想,说不定是人家觉得这地儿不好,只是留了个巢在这儿做个纪念。这么一想鹤仙人就有些难过了,难过了便准备离开,顺手把鸟窝给带走了,打算给自己也做个纪念,纪念那从未谋面的第一个邻居。

但是第二天鹤仙人再去那林子的时候,那棵树上有一个新鸟窝,做工非常粗糙,看得出是赶工之作。鹤仙人看到了就很生气啊,说明明有鸟住在这我却见不着,作为邻居好歹要见上一面吧。所以啊,这天鹤仙人又坐在那窝边等着,没等到那鸟儿,就把鸟窝带走,拍拍屁股回了那庙,沿路做了许多标记,巴不得那鸟儿顺着标记一路找上来冲进庙里来啄他的脑壳。

但鸟儿没来,并且又做了个新窝,这是鹤仙人在第三天看到的。

鹤仙人决定继续等。

夕阳西下,鸟未归巢。鹤仙人正准备搬鸟窝,他瞥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,便放下手上的活,去瞧瞧那是什么玩意儿。

结果不看不知道,一看也没被吓到。草丛里的小家伙是只斑鸠,应该就是那鸟窝的主人了。小家伙的翅膀一抖一抖的,灰色的毛上粘了些紫黑色的汁液,一看就是太贪嘴吃了不知多少熟得过了头的桑葚,结果里边发酵的酒精把鸟给灌醉了,现在一副醉醺醺的样子。

于嗟鸠兮,无食桑葚。

鹤仙人看着这鸟儿不由得就笑了,笑得特好看。他拎起小斑鸠的爪子,把它丢进窝里。

最后连鸟带窝一并端了回去。

斑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窝里,感到非常意外,本以为鸟窝又会消失,想着连备用的鸟窝都准备好了再有什么人捣乱就放马过来吧,但它看看四周才发现窩和自己都被人带回来了,突然就慌了起来,扭头一看,有个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,眨都不带眨一下。它甚至在那眼眸中能看清自己的样子——一只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可怜小斑鸠。

鹤仙人觉得这场面太严肃了,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,伸手想摸摸那斑鸠脑袋上的羽毛,结果人家不领情,扭头就是一下,鹤仙人的手指头上就见了点血。

“哎呦,痛!你这小家伙啄人这么狠得啊!”鹤仙人这么叫道。

“请不要随便碰我。“那斑鸠这么说道。

嗯,对,这斑鸠自然是个成精的,只是还化不出人形来。

总之鹤仙人解释了自己的意思,又磨破了嘴皮子,终于让那斑鸠在那庙的屋檐下做了个窝,他们这也才成了正式的邻居。

鹤仙人既然是仙人,周身总有些仙气,斑鸠在他身边待的久了,修为就突飞猛进地往上涨啊,不久就化了形,是个短发的男子,一双眼睛睁得老大,但却看不出它的主人在看什么想什么。鹤仙人和他待的这么久,也猜不出斑鸠在想什么。有一天啊,斑鸠突然问他,为什么要住在这庙里。

鹤仙人说,不为什么,既然看见了就住了进来。

斑鸠不语。

鹤仙人开口问,为什么突然想这个。

斑鸠依然不语。

鹤仙人就说,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,我就告诉你我为何住在这庙里。

斑鸠扭头看他,说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。

说来也奇怪,这俩人明明已经是邻居了,聊天的机会多的是,却迟迟没问出对方的姓名来。

鹤仙人笑笑说,那这样我不就亏了吗,而且我这么厉害,早就猜到你叫什么了。

斑鸠不信,说那你猜啊。

于是鹤仙人就走到一旁,摘回来一朵菊花,对斑鸠说,你叫菊。

斑鸠没话说了,变回原型躲回了自己的窝里,任凭鹤仙人在下边叫,怎么着都不出来。

那鹤仙人在下面急了,大喊:”小菊,你下来啊!我告诉你!我叫……“

那僧人说到这儿就顿了一下,喝了一口热茶,悠悠的叹了一口气。

我问他为什么不接着继续讲了,他说:”施主啊,我不记得那鹤仙人叫什么了啊。“

我说这不会,你把这故事讲得这么细,怎么会把故事里人的名字给忘了呢?

你明明,知道的比我要多很多啊。

他说,可这鹤仙人叫什么我是真忘了。语毕,又喝了一口茶。

茶杯里的热气丝丝的往外冒。我盯着那白茫茫的一片,说:”你要是真忘了,就还是叫他鹤仙人吧。“

他点点头,开始继续讲。

鹤仙人和那叫做菊的斑鸠,一起生活了许久,后来菊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,天知道了,就把那道坎给抛下来了。

天劫。

凡是修行之人都听过,天劫是通向成功的挡路石,它可能是一件事,一段情,或是一个人。只要顺利渡劫,做和尚的成佛,做道士的得道,而修仙的,自然是成仙。

像菊这样动物类的小妖精要成仙,老天都会采取最普通但却最难受的一种方法,就是用雷劈。

可能是鹤仙人成仙的时候也被雷劈了,死活不让菊出门,愣是把他关在了庙里,自己则在门口看着漫天密布的乌云发呆。

然后,鹤仙人向山顶走去。

山顶上有块大石头,只差这么一点就要掉下山去,它下落的位置正好是鹤仙人的小庙。鹤仙人对此比较担心,一直用法术固定着它,所幸并无事发生。鹤仙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那石头边上发呆。

现在鹤仙人站在那石头的边上,看着那乌云,突然大喊:”喂,老天爷!“

”你当年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啊!“

”你要是说话算数的话就先劈我啊!我不是还欠了你一道雷吗!我现在就还你!“

天上的乌云没有进一步变密,反而有些许散去的迹象。

”你是想说,我孤身在此生活多年,这颗所谓的“尘心”还没有定下来吗?!“

鹤仙人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,直到最后,嘴角留下一个牵强的微笑。

他的身后,菊在静静的看着,然后开口说:“所以,你天劫未过,便寻了这么个地方来清心寡欲?”

“......”回答他的只有沉默。

“那你住在庙里又想作甚?普通的方法不行就换一种?雷都不愿来劈你,那之后你是不是要把那庙改成道观,自己再去当个道士?”

“......不是,不是这样的。”

鹤仙人抬起头,脸上是说不出的阴沉。

“我......小菊,小心!”

还是晚了。

天劫的第一道雷给予了非常精准的打击,菊只受了第一道雷,稍微吐了点血,但还没有倒下。

第二道,紧随其后。

这次菊没有力气了,他跪坐在地上,等着下一道雷的到来。

第三道雷,最后一道,如果能撑过去便可成仙,若撑不过,可能将命陨于此。

但菊没感受到雷劈的痛感,他感到有一个人抱着自己,那人受了第三道雷,在菊看不见的地方喷出一大口血。

菊傻了。

他不知道鹤仙人会挡他的雷,也不知道鹤仙人会这样抱住他。

但他知道第三道雷没劈到该劈的人身上时是不会停的。

那天,那荒山上乌云密布,雷光四射,在鹤仙人倒下去之后,有一道雷劈中了菊,顺带劈下了那块巨石,巨石滚下,那庙也就灰飞烟灭了。

故地已不复,其人也已逝。

在鹤仙人倒下去的时候,菊听见了鹤仙人的心声。

小菊啊,我想,我知道那雷为什么迟迟不劈我了。

因为尘心未定。

因为,我心悦你。

......我也是啊。可是这雷为什么就愿意劈我呢?

等菊醒过来的时候,天已经放晴。

地上没有鹤仙人的尸首,只有一只死去的白鹤。

风拂过它的羽毛,掠过菊的发梢。

菊把那鹤的身子抱起,泪珠落下。

刚刚放晴的天空,又下起了淅淅的小雨。

僧人说到这儿就停了,我想他应该是说完了。

他从那僧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,递给我。

我接过手帕,下意识地在脸上一抹,却什么都没擦下来。

泪痕早就干了。

“施主,”那僧人开口说,“一般人听我这故事到这就停了,我看你乃有缘之人,要不要听听最后的一小段?”

我立刻回过神来:”你说什么?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“

”那鹤仙人为了那小斑鸠丢了命,天觉得自己可能做得太绝了,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,地府不收这半仙的鹤,天上也要不了他。最后黄泉边的孟婆给出了个主意,给那白鹤灌碗孟婆汤,送他去投胎做个人吧。“

不能成仙,便成个人吧。

“这就是最后的故事了。”我面前的僧人终于饮净了杯里的茶,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。

而我还在回味着。

那故事对我来说,真实得过了头。

我想起那年,那人第一次唤我菊时的惊讶。

我想起那时,天下着大雪,我躲在窝里,他在下面用竹扫帚刷拉刷拉地扫雪,扫完了抬头,笑眯眯地看着我。

我想到那天,那最后一道雷劈在我身上时的痛,以及无数道雷劈在你身上的痛。

如今我成仙了,你却带着这么个故事投胎去了。

也罢,也好。

“施主可悟到了什么?”

“我想知道,这故事你是从何而来的?”

“从梦中。”

“梦?”

“我家原住在这山山脚的村子里,从我记事起,这故事就在我的梦里演了无数回,不过我梦到的场景,都是以那鹤仙人的视角来看的。后来,我把那故事整理了起来,来了这庙。故事里那巨石把庙砸了,后来有人到这附近生活后,居然在这地方又造了一座庙,这可真是天意啊。“

“天意吗......”我笑了笑,从蒲团上坐起来。

那僧人也站起来,把东西收拾好,然后站在我的身后。

我回头问他,可想起那鹤仙人叫什么吗?

他笑笑,摇了摇头。

我说我知道,那鹤仙人叫做王耀。

“王耀?这么巧?”他有些吃惊,“我的俗名也叫王耀。”

我也冲他笑,说:“对啊。真巧啊,我叫本田菊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雪停了。


呼,终于完了。这次是难得一口气写完的故事呢。

同时也是难得的经历了大纲草稿和一稿二稿的故事呢。

以及那个卡了三个礼拜的故事还在卡第四个礼拜。

这个故事是在语文考试的时候想到的,考试之前有认真准备过那篇“于嗟鸠兮,无食桑葚"的文言文(曾经丢过分),结果没考到,但阅读理解是一篇题为《哎呀斑鸠》的故事,最后摸着摸着就变成了这么个故事。

可能还有些BUG,如果有请在评论留下建议。

喜欢就点个红心蓝手吧。

本篇是简刀写的,和枫糖没关系。

如果考试成绩好就写糖,考虑一下那个沙雕论坛体的后续。

论坛体链接:https://jianfengjf.lofter.com/post/1e80b7e3_12bb07f1e

我爱你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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